文＼賀宛男

硬撐了兩個月的農業(yè)銀行，9月16日終于支撐不住而“破發(fā)”。是日，農行以發(fā)行價2.68元開盤，收于2.63元，跌1.87%，留下了一根碩大的長陰線；滬綜指與深成指也雙雙大跌2%。

也許有人會問，農行破發(fā)引發(fā)股指大跌，你為什么還為此叫好？

我的回答很簡單，農行不破發(fā)是人力所為，農行破發(fā)是市場力量，既然資本市場是市場化程度最高的所在，市場戰(zhàn)勝非市場，自然得為之叫好。

兩個月來農行金身不破，先是“綠鞋”護盤，“脫鞋”后傳說又有神秘大資金算定農行不會破發(fā)，于是在2.68元掛單買進，2.70元掛單賣出，做著無風險套利的買賣。那神秘大資金到底是誰呢？本周四中國新聞網(wǎng)一則報道揭穿了謎底：原來是中金公司、中信證券、國泰君安、銀河證券這四大主承銷商依舊在暗底下護盤，不僅如此，他們的護盤行為還可以享受特殊待遇——免收傭金，只要在2.68元買進，有交割憑證，到時便可以去找農行報銷傭金。有人居然還專門開發(fā)了農行套利軟件，“到了發(fā)行價，就自動買；賺一兩分錢，就自動賣?！边@個方法盡管機械，但由于滾動投入資金多，“一個月做下來收益也很可觀”。此報道一出，錦囊妙計被人識破，悄然護盤只得黯然收場。

農行破發(fā)是A股市場一個帶標志性的事件。首先，農行本來就不應該發(fā)股上市。農行路演時一再推崇支持新農村是它的亮點，但是，對農村、農業(yè)和農民的支持很大一部分帶有扶持性質，這在全世界都是如此。如果要在商業(yè)化運作中大賺三農的錢，這顯然與國家扶持三農的戰(zhàn)略相違背，因而農行只能注定低效益。其次，縱要發(fā)股時機也不對，今年上半年全球IPO融資1052億美元，中國348億美元，已經占到全球的三分之一，估值已經到歷史低位(尤其是銀行股)，連其大股東匯金公司都不主張在這時候發(fā)股，可農行管理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事先到處吹喇叭，事后又變著法子護盤，誰知護得了一時，卻護不了長久。第三，正是農行強行發(fā)股，以及農行一類的壟斷央企在資本市場大肆圈錢卻不思回報，使投資人對國企大盤股以及以國企大盤股為主的滬市越來越失去信心，只得熱衷、轉戰(zhàn)于中小板和創(chuàng)業(yè)板。在世界股市，幾乎都是大盤股溢價，可中國股市卻是大盤股折價再折價，這既是中國股市的悲哀，又何嘗不是壟斷央企們依靠行政權力扭曲市場的必然結果？

遺憾的是，類似“農行死撐”這類行政力量硬要戰(zhàn)勝市場的例子仍比比皆是。本周，先有前國資委主任李榮融“中國沒‘三桶油’，經濟早亂”了的直言不諱，對幾家央企長期居于“經濟霸主”的不正常地位，不以為非、反以為是，不以為畸、反以為常。李榮融口口聲聲說，央企在中國有著特殊的社會、政治責任，幾乎每一次災難面前央企都沖鋒在第一線，“起著頂梁柱的作用”，卻不談央企如何遵循市場經濟規(guī)律，與其他企業(yè)一視同仁。例如，這次中石油在大連灣創(chuàng)下中國海上溢油事故之最，事發(fā)已兩個月卻未見有絲毫賠償。

爾后又傳出國內有城市新推樓盤單價在3萬元以上的，必須經市級房管部門審批，一些豪宅樓盤均被相關部門告知，至少要等到11月以后才能入市，有些甚至要延遲至明年。輿論普遍認為，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對銷售均價予以抑制，因為如果房價持續(xù)走高，勢將迎來更為嚴厲的調控政策。本來，商品房市場早已放開，政府的主要責任是做好保障房建設，現(xiàn)在我們卻又看到，地方政府如何通過行政手段，甚至不惜以“捂盤”方式控制高價房入市的權宜之計。而透過這些權宜之計，人們似乎悟到了中央和地方玩的貓鼠游戲。

樁樁件件，讓我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在中國行政力量之強大和蠻橫。既然如此，資本市場也就難以完全按市場規(guī)律行事；簡單地說，國企大盤股的10～20倍PE和中小盤股的50～60倍PE，同樣是不合理的，又同樣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