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已是深夜，“酋長國購物城”(Emirate Mall)不遠處的Novotel酒店建設項目工地依然燈火通明，樁基之聲不絕于耳。

兩架中國制造的起重機加上約700名來自印度、孟加拉國的勞工日夜勞作，力圖在2010年之前完成這項“三塔建筑”(three towers)——其中一塔是44層樓高的四星級酒店，另外兩塔分別用于辦公樓及高級餐廳。

“這樣的工程在這周圍還有好幾個?！痹摴こ添椖楷F(xiàn)場一位工程人員說，“整晚都能聽到(施工的)聲響?！背寺曇?，安裝在施工項目內(nèi)的上百盞白熾燈從早到晚也一直亮著，黑夜中特別顯眼，仿佛在昭示著工程從未中斷。

這里是迪拜，一個陷入債務危機的城市，它還沒死。

“迪拜的經(jīng)濟模式成功與否，至少還要有3-10年的觀察期。”一位在迪拜呆了12年的中國老總如是說。他似乎在反駁某種操之過急的判定。

20天前那個風聲鶴唳的日子，迪拜遭遇了一場沙漠風暴。該國最大國有企業(yè)迪拜世界面臨的債務危機引發(fā)了全球對“迪拜模式”潮水般的拷問，各國并由此引申出對自身發(fā)展模式的種種質(zhì)疑。

旁觀者很激動。他們說，亞特蘭蒂斯寓言在頃刻間幻滅，正如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無法超越想像力的極限，很好很強大的神話最終只會淪為殘酷但真切的現(xiàn)實。他們也說，這無非只是一道檻，迪拜終究還會是迪拜，必然會全速前進飛到石油終結的那一天。

那么，處于風暴中心的“迪拜人”會怎么說呢？那些阿拉伯人、巴基斯坦移民、孟加拉國勞工和中國商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After 債務危機后，迪拜某處破敗的建筑工地。

Before 2009年2月26日，“迪拜碼頭”停滿待售的游艇。

東方早報記者 吳挺 發(fā)自迪拜

變化太快，容易走錯

危機的影響似乎沒有想象的嚴重，至少從表象上看。

前不久經(jīng)歷了慘淡生意的迪拜酒店，近來接待客人的數(shù)量再度迎來了意想不到的高峰?！八膫€月前因為生意不好裁掉了一些員工，現(xiàn)在客人多起來了，把我們累得夠嗆，”一位在某三星級酒店工作的人員告訴記者，“我們一早上要接待400多位就餐的客人，更別說五星級酒店了。”據(jù)悉，該酒店的入住費并未作大幅降價。

從早上9點開始，“酋長國購物城”出租車接送站的站臺上就排起了長龍，而要在工作日，晚上6點-8點等上一輛出租車，排一個小時的隊是難免的。今年9月9日新開通的首條輕軌線，因有多個站臺仍在修建，以及每10分鐘一班的頻率，只能少量緩解無車一族的出行壓力。大型購物城內(nèi)的停車場時常車滿為患，前后綿延3公里的批發(fā)零售商城“中國龍城”外同樣是一個停車位難求。

據(jù)當?shù)厝私榻B，半年前因大量外籍人士在危機爆發(fā)后逃離迪拜而有所緩解的交通擁堵現(xiàn)象，自7月份以來又開始困擾迪拜，早晚高峰期間，謝赫·扎伊德大街六車道車行緩慢的現(xiàn)場再度成為常態(tài)。不過，敏感的本地商人反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們將這視為經(jīng)濟有望復蘇的最直觀現(xiàn)象之一。

拉莫斯認為，在過去十年里，迪拜房地產(chǎn)業(yè)使得城市發(fā)展加快，甚至是“飛速擴張”，這在城市化進程中是不正常的表現(xiàn)?！吧鲜兰o80年代，在迪拜的海岸線上開始了“建筑擴張模式”，建造完杰貝·阿里港口(世界第一人工島)時，這種全速發(fā)展模式得以確立……近年來，迪拜在建筑工程數(shù)量猛增的情況下，以飛的速度發(fā)展，幾乎沒有時間進行規(guī)劃布局?！彼嬖V記者。

“這里的道路每天都在變，開車可得特別小心，不看改道路牌，很容易走錯?！钡降习菀呀?jīng)6年的愛爾蘭人科勒特告訴記者說。

這里依然神奇

在即將于下個月4日正式開業(yè)的“世界第一高樓”迪拜塔與謝赫·扎伊德大街之間，有許多坑坑洼洼、亂石成堆的基建項目，卡車、推土機、交通路障通常是一齊上陣，城市建設的步伐似乎絲毫沒有停息。

此外，從號稱迪拜富商聚居的“迪拜碼頭”(Dubai Marina)周邊工程到集娛樂、休閑、飲食、購物為一體的“酋長國購物城”周圍，再到世貿(mào)中心、“阿聯(lián)酋雙塔”香格里拉酒店等相鄰的地段，到處都閃現(xiàn)著“藍衣勞工”的身影，他們是迪拜城市建設最基層的外來主力軍。

走進極具迪拜風格的大型綜合性購物城之后，服務業(yè)經(jīng)濟繁榮的直觀感受尤為明顯?！耙驗榈习菘釤岬奶鞖?，購物城成為當?shù)厝诵蓍e娛樂的主要場所，吃飯、購物城娛樂的運動的場所樣樣俱全，周末一般營業(yè)到晚上12點。”一位迪拜當?shù)厝A人介紹說。

“酋長國購物城”有著中東第一大滑雪場，零下3攝氏度的溫度絲毫沒有嚇到長期生活在高溫環(huán)境中的阿聯(lián)酋人，雪場內(nèi)的人氣與玻璃墻外的商場一樣旺?！疤衿媪?，沙漠里的滑雪場?！鄙袂橛崎e的老亨利在滑雪場外告訴早報記者，他乘郵輪從意大利途經(jīng)埃及、也門，到迪拜旅游，冬冬天來這里，從冷到熱，感覺很神奇?！?